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良心值几何

1998-12-19 来源:光明日报 梁志群 我有话说

说来惭愧,平时很难进菜场一回。因遇周末,又逢妻子的生日,于是便自告奋勇地走进校门口的菜市场,准备采购一番。

菜场内人头攒动。排排摊位上鸡鸭鱼肉、时新菜蔬琳琅满目、应有尽有。因妻喜食椒盐排骨,我径直来到肉摊前,准备剁两斤猪排。不想刚挑了两块准备过秤时,只见一中年妇女面带愠色地奔到摊前,冲摊主嚷道:“你这人怎么这么黑?还讲不讲良心?买斤把重的东西,就缺2两的秤。”

原来,这中年妇女在肉摊上称了1斤心头肉,掂量掂量感到份量不够。尽管摊主信誓旦旦,但她还是提到复秤台复秤。一称不打紧,1斤肉竟短秤整整2两。因此就有了开头的一幕。

不料,这年轻摊主比那中年妇女还激动,“你吵什么!不就是2两肉吗?补你一刀不就结了。这年头,良心值几个钱?我只知道猪心卖5块8。”岂有此理!我看看蛮横的摊主,又看看脸色已气得发白的女顾客,也随之义愤填膺起来。“你这是什么态度?缺斤少两还出口伤人。”看我架副眼镜的书生模样,摊主很不屑地应道,“关你什么事?穷教书的。你管得着吗?”也许是刚看过的电视剧《水浒传》“路见不平一声吼”起了作用,摊主的恶劣使我顿时头脑发热,“这事我还真管定了!你等着。”

我拉着中年妇女来到监督岗亭。身穿工商制服正在悠闲看报的管理员,耐着性子在听完我们的申述后,只是轻描淡写地说,“让他补你的秤好了。就说是我说的。我们会教育他的。”我的气又上来了,“这恐怕不行吧。你没见到他那蛮不讲理的样子,就是没有经历深刻教训的结果。”“那你说怎么办?”“你这里不是到处贴着‘文明经商、缺一罚十、严格执法’的告示吗?你要不秉公办事,我就举报你。”心想,我反正也不经常来菜场,还怕你报复不成?

也许是怕真的丢掉饭碗,也许是我的书生气给了他压力。最终,管理员犹豫片刻,还是走出岗亭,随我们来到了肉摊前。面对此时才显出些许惶恐的摊主,管理员严肃地宣布了处理意见:“补足这位顾客的2两肉;按缺一罚十罚款11块6角;另外,停业整顿3天。”这下摊主着了急,话语近乎哀求,“我认罚,我认罚!但停业就免了吧,停业一天我就要少赚200多块啊!”

突然,我似乎有了找到答案的快感。我压低嗓音对摊主说,“你刚才不是问‘良心值几个钱’吗?现在我来告诉你,良心是无价的。但对你这种人来说,如果没算错的话,良心至少值611块8毛钱!”摊主一脸愕然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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